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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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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二百八十七塊二!”許問廠裏的會計先給出答案。

這是婁書傑的凈收入。

“二百八十七塊四!”村裏的會計跟廠裏的會計有不同的答案。

婁書傑的帳特別亂,這個清算時間有點長,許問等得有點累,提議:“就按三白八十七塊算吧!”

婁家的會計不幹:“不行!做會計記賬對賬一分錢都不能錯!”

許問:“……”

許問只好等他把算盤撥的震天響。

許問自己尿不濕廠裏的會計,只比了個請的手勢,自己卻沒動。

這代表她對自己的計算結果有信心。

果然,婁家的會計經過反覆計算得出了跟許問會計一樣的數字。

婁漢山臉上有點不好看,瞪了自家會計一眼。

感覺第一個回合就落了下成。

當然,第二個回合也輸了。

因為婁家四口人在婁族一年的收入堪堪過二百塊。

許問一直都很有信心。

倒是婁書傑一家齊齊松了口氣。

尤其是婁家儀,藏不住心事,開心地蹦了起來。

還朝許問擠眉弄眼,看得婁漢山嘴角直抽。

婁漢山身為一族之長,總不能說話不算話。

就算他想反悔,村裏其他人見婁書傑一個月就賺小三百塊也會動心想去做買賣的。

所以婁漢山跟駱香芹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攔不住了。

良久婁漢山閉了閉眼,宣布:“願賭服輸!”

駱香芹猶豫了下開口替婁漢山道歉:“許問同志,上次的事是我們不對!我……”

許問擺擺手打斷他們的話,“過去的就過去了!我們之間本無私人恩怨,只是一些觀點不同。以前可能迫於生存需要,你們需要抱團過日子需要不分你我。但是,時代不同,大家需要自己的生活。

同時,一些懶惰的人不能再像寄生蟲一樣趴在勤勞的人民身上吸血。

就像咱們領導人號召的那樣,允許改革開放和個體經濟不代表就要放棄我們的社會主義,而是先富帶後富,大家一起共同致富。”

婁漢山苦笑:“也許你說的對!我們到底是老了!”

他說完率先離開。

明明還不到六十歲的人,背突然像彎了一截。

人啊!不服老不行。

是他不想帶著大家賺錢嗎?

不是。

他只是害怕。

他這短短幾十年,恰好見證了國家的變遷,吃過不少苦,膽子也小了,只想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養老。

可惜他願意,身後這些年輕人不願意,他們年輕,向往外邊的世界。

他心裏清楚,這次的事是許問給了他一個臺階。

就算他堅持不認輸,以後在族裏他也管不住那些年輕人了。

二十啷當歲的小夥子們,各個正值青壯年,誰願意一輩子過窮日子?

眼見婁書傑熬出頭,一個個早就摩拳擦掌。

罷了!罷了!一代人幹一代人的事。

駱香芹朝許問彎了彎腰,轉身朝婁漢山追去。

本跟著他們一起來的人,一部分直接吵婁書傑圍了過去,紛紛跟他取經。

一部分猶豫了下還是朝駱香芹跟婁漢山追去。

前者年輕人居多,後者多數都是四十歲以上的人。

許問笑笑,沒辦法時代就這樣,故步自封早晚會被淘汰。

即使沒有她出手幹預,早晚也會是這樣的局面。

她轉身跟會計說,辛苦了半天可以坐下來嘗嘗婁書傑的海鮮,她請客。

婁書傑聽見忙表示,“我請客。”

許問肚子又大了一圈,站這麽一會兒已經累了,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往外走。

走了幾步停住。

路遠征站在人群外正含笑望著她,見她看見自己忙迎上來扶住她的手臂。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到。看你在忙,就等了一會兒。”路遠征回頭看了眼人群,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下。

許問借著夜市上昏黃的燈光打量了下路遠征,他明顯一身風塵仆仆,應當剛上岸就過來這裏找她。

“吃飯了嗎?要不要嘗嘗婁書傑做的海鮮?真得一絕哦!”

路遠征搖頭,“明天再吃也一樣。”

他見許問擡手扶腰的頻率越來越高,知道她累壞了。何況他也不太喜歡海鮮。

一離開夜市,路遠征就彎腰抄抱起許問。

“你放我下來,我現在很重的。”她現在都是三位數的體重了。

“不重,我還能抱的動就不算重。”

許問很受用,咯咯的笑,笑完了指著不遠處的電動車,“我開車來的。”

路遠征挑了下眉,果斷的換方向,並沒有強當英雄。

“你怎麽不堅持抱我回去?”

“留著體力幹點更重要的事。”

許問一下子就紅了臉,不是她容易想歪的,主要路遠征那語氣,想不歪都挺難。

許問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都不去看看兒子女兒嗎?”

“找你的時候看過了。”路遠征側頭瞥了你一眼,語氣有些納悶,“你說冬生的父母都是軍人我也是。不管從遺傳學還是其他方面看,他都應該在軍事方面更有天賦,可,我怎麽覺得他似乎更有經商的天賦?小小年紀做生意一套一套的!”

許問知道他想說什麽,笑得不行,特別驕傲的一揚脖子,“當然是跟我學的!我才是後天教養他更多那個!”

路遠征想了想點頭道:“說得也是。也就婁村長不懂裏面的門道才讓你給忽悠了。”

“我怎麽忽悠他們了?你別亂說,我是憑自己的本事贏的!”

“是嗎?我怎麽聽人說婁書傑的攤子上有很多人提前存上錢的?比如存五塊贈一塊?那你告訴我,這些提前收上來的錢在不在這一個月的收入裏?”

許問:“……”

許問哼了一聲,往路遠征胳膊上拍了一下,嬌嗔道:“一回來就拆我臺!”

路遠征說的對,她確實算作弊了。

沒辦法,島上一共不到兩千人,其中一大部分是官兵,換平時這些官兵也得貢獻一般的kpi,可如今是特別情況,他們完全封閉管理,根本不出大院。

剩下這幾百百姓,不是打工的就是老百姓。

他們若有錢天天出來吃飯又何必背井離鄉出來打工?

不管是新日村的村民還是兩個廠裏的工人每花一分錢都是精打細算。

也就是嫂子們領著孩子來吃飯大方點兒。

可嫂子才多少人?也不是人人喜歡吃海鮮。

婁書傑他們的利潤定的又不高,一個菜最少的只賺幾分錢,最多的賺幾毛。說什麽也不能一月內純落一年的收入。

許問沒有辦法只好出此下策,把上輩子最流行的充值送給整了出來。

當然,現在沒電腦充不了值,只能叫預存款。

預存一元起,存錢就送一瓶蝦醬。存兩元贈兩毛,存三元贈五毛,存五元贈一元,以此類推。

貪便宜是人之常情。

大家都知道婁書傑家就在新日村,也跑不了他。

所以多少沖了些。

要不然他說什麽也賺不到這麽多錢。

沒想到路遠征才回來就發現了!

路遠征挨了這一下,“委屈你了!”

許問沒有管閑事的理由,也不是管閑事的性子,純粹是為她口中85年危機開始鋪路。

許問搖搖頭,“別老說這些!生分。”

“是事實。這島上因為有你,我們這些軍官省了不少事。我們都是大老粗,打仗也許是一把好手,可做生意真不在行。

咱們剛上島那會兒都吃過被困孤島的罪,心裏會很壓抑。因為你弄這個夜市,大家都很開心都有事情做,誰也不覺得苦悶了。”

“你就是把我誇出花,我也還是生你的氣。你悄悄回來都不告訴我!”

“不能說。”路遠征解釋,“你不是看見新上島一批人?我是因為他們回來的。這次的事保密等級有點過高,所以不能說。”

他說不能說許問就沒再問,不管什麽原因路遠征回來了她就開心。

路遠征跟許問回了家,但也沒真做什麽不可說的事。

一來許問明顯面露疲色,二來他一路奔波也是累的不輕。

幫著許問洗完澡之後,兩個人相擁著說了會兒話,靜靜睡去。

路遠征回到島上依舊是早出晚歸,跟那些官兵一樣,天不亮就跟船走,天黑了才回來。

回來時灰頭土臉,只字不提到底幹了什麽工作。

說漏嘴這事在他們身上根本不可能發生。

夢話都別想聽到一句。

幸好許問好奇心不大,再加上有自己的事做,也顧不上研究路遠征。

許問忙著弄游樂場。

說是公園裏建游樂場,問題是公園還是一片荒地。

這回吃苦耐勞的兵哥哥們可沒空給她幫忙了。

仗著是部隊的工程,許問幹脆雇人清理。

但是島上大部分人都不閑著,打工的打工,出夜市的出夜市,沒幾個閑人可供她驅策。

所以自打辦好手續差不多一周了進度還約等於零。

許問都一籌莫展時,婁樹偉帶著新月村的人出現在她面前。

現在新月村允許他們自己賺錢自己要,可大多人並不會去夜市上做生意。工廠雖說招人,一下也用不開他們這麽多人。

新月村基本沒多少老弱婦孺,青壯年勞力比較多。

他們一來,總算解決了用工荒。

對第一次能獨立賺錢不用交工的新月村村民來說,每天都能拿到現錢的滿足感讓他們幹勁十足。

除雜草,平整土地,夯實,分割成塊。

先把許問要搭建游樂場的部分圈出來,鋪好水泥地。

剩下的部分要當公園,所以等許問買的種子送上島之後,再開始栽種花花草草。

等水泥地晾幹的中間,彩虹島突然就解封了。

說突然是對許問他們這些島上的平民百姓來說,對路遠征他們來說不突然。

那天晚上,路遠征回來的早,纏著她做。

許問肚子越來越大,兩個人動作上都特別小心這不敢那不敢的,其實不怎麽盡興。

但是拖的時間很久。好不容易完事後,路遠征還不讓她睡覺。

許問有點不開心,發了脾氣。

只是□□後,聲音綿軟沒什麽威懾力。

路遠征好脾氣地輕聲哄,就是不讓她睡。

許問困到眼睛都睜不開了,越發惱,惱中還有點奇怪,路遠征似乎有點反常。

半睡半醒中還在思考的許問,猛然間聽見轟隆一聲,身下的床都跟著震了下。

許問倏地睜開眼,坐起了身,側身低頭問路遠征:“剛才,是不是地震了?”

路遠征搖頭,他也起身往外看了眼,眉眼帶著幾分笑意,隨即回過身搖搖頭,“不是地震!你快睡吧?不是困了嗎?”

許問確實沒感受到第二下,心道大約是打雷吧?!

有路遠征在身邊她也沒覺得害怕,很快睡了過去。

而路遠征在許問睡著後立刻起身穿衣出門。

第二天醒來,許問發現彩虹島解封了。

吃過早飯,那些駐彩虹島的其他單位官兵就開始組織著有紀律的撤出彩虹島。

許問覺得跟昨晚那聲巨響有關。

中午吃飯時,問路遠征:“昨晚那聲巨響跟他們有關?”

“嗯。”

“現在可以說為什麽了嗎?”

路遠征放下筷子,眉眼裏都是喜色:“我們在海裏通過潛水艇向定向海域發射火箭成功了!”

許問“啊?”了一聲,也一臉喜色:“真的嗎?!所以昨晚那動靜是發射火箭?”

路遠征嗯了一聲。

所以昨晚那一響意味著我國的火箭技術又更上一層樓了!

其實關於武器的事,是許問最想作弊的事。

國強才能民富民安。

可惜魔鏡只是個搜索引擎,它搜不到這種全世界都在保密的頂級技術。

即使只能作為旁觀者,許問也由衷的為自己國家變得越來越強大而感到高興。

過了會兒許問又“欸?”了一聲,納悶道:“不對啊!這麽大的事,作為彩虹島目前最大的軍官,你都不去現場看一眼?”

“按理是應該去。”路遠征往許問肚子上瞄了一眼,“怕你受驚!”

她懷雙胞胎的關系,肚子大的嚇人,萬一受驚再嚇到早產什麽的是路遠征不敢承擔的後果。

“發射火箭雖然重要。我去了也同樣是旁觀者,真正執行的部門是其他單位。所以在跟不在都可以。”

能親眼目睹載入史冊的一刻,肯定是無限榮光。

許問知道路遠征肯定是願意去的,只是為了她放棄了。

夫妻這麽久,已經沒必要再張口閉口說謝謝。

良久,許問壓下心中翻騰的暖意,只問了他一句:“你關了手機,日夜兼程回來就為這事?”

“對。雖然這一次我們有九成九的把握會成功,但,畢竟還有意外的可能性。加上我們本來那邊完成也快該返航了,領導怕我們回來的不是時候,妨礙實驗,就勒令我們快馬加鞭提前趕回來了。”

事關重大,不方便再透露行蹤。

許問表示理解,難怪彩虹島會封島。

又過了一天,報紙上報出了這則消息,彩虹島全島歡呼雀躍!

人人都覺得過去那一個多月封鎖封得特別值,也算是他們為這歷史性的一刻做了一點貢獻!

彩虹島的生活漸漸恢覆了正常,大家又開始在工作閑暇之餘坐著客船離島。

許問也不再封緊廠房大門,但是她跟客船上打了招呼,島上的女工不拿假條的一律不載,單獨外出的需要通知她。

夜市留了下來,大家沒事晚上還是會去夜市上逛,客流量也沒有明顯減少。

因為之前官兵們因為火箭發射的事都封閉式管理,幾乎沒時間外出來參加。

現在又恢覆成了往常的樣子,所以晚上很多官兵也會來夜市上逛一逛,補足了老百姓們流失的部分。

水泥地幹透以後,許問訂制的游樂設施全部運送到了島上,開始進行安裝。

全島的小朋友每天放學第一件事就是到公園裏去看游樂設施的安裝進度。

當然出於安全,游樂場是封閉的,他們只能從縫隙裏看一眼,或者遠遠的看著摩天輪一天天的搭建起來。

冬生許切元寶三小只做生意越來越認真了。

他們的作業都是在生意攤上做的。

一開始許問不同意,覺得鍛煉是好事,但是不能因為貪圖做生意就荒廢了學業,那豈不是本末倒置?

後來檢查他們的作業發現沒有明顯下滑,做作業也沒糊弄事,許問就不再幹涉。

尤其是許切,他套圈那生意需要經常去撿滿地的圈,所以還雇傭了小童工春生。

四個人簡直了!

反正許秋石跟朱美珍看得直搖頭。

路遠征則朝許問豎起拇指。

這一切,都歸功於許問。

許問擺手:“一開始他們只是圖新鮮熱鬧,現在還在堅持真不是因為我。他們的目標是要實現游樂場自由。”

“游樂場自由?”路遠征一下子沒明白過來。

“就是賺到足夠的錢,可以在任何想去游樂場的時候都能去。”

路遠征輕笑出聲:“那還真‘出息’!”

不管怎麽樣,有奮鬥的目標才有奮鬥的動力,只要不耽誤學業,許問還真不怎麽幹涉。”

既然公園都圈出來,游樂場的進度也快到了竣工,路遠征幹脆申請把公園也都規劃建設起來。

偌大的公園裏,除了游樂場,部分觀賞性植物,還得修建小路,供游客休憩的涼亭凳子,再挖個人工小湖泊,養點魚和其他動物。

許問還建議再弄一個健身的地方。

最終當然是游樂場先營業。

開業第一天,幾乎全島的小朋友都紮堆到了游樂場。

許問現在的肚子已經遠比生夏初之前還要大上許多,走幾步路就累得不行。

不過醫生建議她多活動,所以許問幹脆也跟著來湊熱鬧。

正好周末休息,路遠征也不用工作,陪著她一起。

三小只身上揣著自己賺的巨款,每個項目都體驗,還帶了兩個小拖油瓶。

許切帶著夏初,元寶領著春生。

路遠征陪著許問。

許問來歸來,她一個孕婦,而且是離預產期很近的孕婦,已經不適合任何劇烈的運動,她能玩的也就是一個摩天輪。

路遠征去排隊買票,許問在旁邊的木椅上坐著等他。

木椅有靠背,許問倚靠在椅子背上看著路遠征,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平時要麽在家裏不用走路,要麽兩個人並肩走或者路遠征抱著她走,她都沒仔細看過路遠征走路。

現在發現路遠征走路好像有點不自然,在排隊時,許問發現他會經常活動右側的腿,時不時也會無意識彎腰在膝蓋上揉一把。

許問皺眉。

打路遠征這次回來,兩個人也經常“坦誠相見”,雖然路遠征身上確實又新添了幾處新的疤痕,但都不嚴重,而且膝蓋上沒有傷。

過了會兒路遠征買到票,向她走過來。

許問瞇起眼,路遠征走路姿勢確實不自然。

只是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但,許問盯著看肯定能看出來。

她目光過於專註,像路遠征這種反應過於敏銳的人不可能沒察覺,到了跟前不等許問開口,自己就坦白:“可能以前受傷的關系,每到變天膝蓋總有點不舒服。”

許問擡頭看了看,確實沒有太陽,天陰沈沈的。

雖然不是晴天,但沒有太陽,不那麽熱,是個游玩的好天氣。

許問皺了下眉,“那不要玩了,咱們回家?”

許秋石跟朱美珍跟著三小只,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來都來了!”路遠征擡了下下巴,示意摩天輪的方向,“去坐下摩天輪吧!反正其他的你也玩不了。”

許問:“……”

並沒有被安慰到。

直男的安慰方式在哪個年代都不會讓人愉悅。

不過她註意力還是成功被路遠征轉移了。

其實摩天輪沒有什麽娛樂性,只是一個慢慢升高再降低的過程。

對情侶來說,大約就是能在小小的密閉空間裏共處,然後共同欣賞一段空中的風景。

彩虹島一共就這麽大,當他們的車廂抵達最高點時,整個彩虹島就在腳下。

特別漂亮!

路遠征嘖了一聲。

許問看他,眼神詢問。

“就挺有成就感。幾年時間,我們把一座荒島修建成這模樣。”路遠征解釋。

“確實。”許問也有同樣的感受,隨即問他,“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時候你被調走了,你會不會難過?”

“肯定會。”路遠征想也不想就點頭,“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們才是你嘴裏那塊哪裏需要哪裏搬的磚。只能服從安排。”

許問臉貼在窗戶上,輕嘆一聲:“如果真搬走,我應該會很舍不得。”

路遠征默了會兒,“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在這裏多久,按照我的職務,遲早是挪地方的。”

許問點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感慨一下。放心,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路遠征伸手握住許問的手,“媳婦兒,謝謝你!”

謝謝你一路相伴!

謝謝你一直是我最堅強的後盾。

謝謝你為我生兒育女且養育他們成人。

謝謝你為彩虹島做的一切。

謝謝你愛我如初!

他只說了三個字,許問卻知道他謝自己什麽,只是笑笑,“我們是夫妻呀!”

軍嫂哪有容易二字?!

許問愛路遠征,願意為他做這些,偶爾委屈,但從不後悔。

腳下這座越來越有人氣的小島,是他們共同努力建設守護的,即使將來要離開,這裏也留著他們最珍貴的回憶。

“我愛你!”

當摩天輪到達最高的那個點,路遠征突然傾身,在許問耳邊輕喃愛意,然後低頭吻住了她。

彩虹島上的游樂場很多設施都是目前國內最先進的,除了彩虹島還漸漸吸引了其他島嶼或者礁的游客。

每逢周末人滿為患。

同時82年也漸漸到了尾聲。

往年許問都要北上,現如今她已經大學畢業不用再回去考試。

而且魏莊冬季寒冷,不適合坐月子,所以除了許望一家,其他許家人都決定留在鵬城過年。

因為在鵬城他們也有了新家。

兄妹三人把房子買在了同一個小區不同的樓。

許問買了兩套房,其中一套給許秋石和朱美珍住。

他們年紀大了,種地只能當個愛好,不能一直種。

小區是五一那會兒交的房,現在四套房子都已經裝修完,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許聞他們搬進了新家,許望一家回了老家,畢竟謝德春是男方,父母還在老家。

這次回去就是跟公婆商量明年一起過來的事。

許望夫妻連同許秋石一起,還得把已經出來一年的工人都送回去。

許問早早進了醫院,準備待產。

大約懷雙胞胎的關系,許問肚子大的嚇人,路遠征跟朱美珍都不放心,勸她到醫院待產。

鵬城新建了一家特別大的醫院,醫療設施也是目前最先進的。

不過,婦產科來生孩子的還是少數人。

對絕大部分百姓來說,到醫院生孩子是一筆數目不小的費用,並且他們覺得這是一筆非必要支出。

所以許問依舊有單間可以住,陪床的人也能休息。

路遠征請了假一直陪著許問。

某天許問去廁所回來,小臉委屈的不行,眼淚都含在眼眶裏,直打轉。

“怎麽了?肚子疼嗎?”路遠征忙迎上去。

許問搖搖頭,紅了臉,有幾分難以啟齒。

朱美珍也有點急,圍上來:“你怎麽了?你倒是說呀?哪裏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別!”許問攔住朱美珍,“媽,我就是……就是尿褲子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許問聲如蚊吶,一臉難為情。

路遠征:“……”

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什麽?”

許問眼淚刷就流了下來,“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都沒感覺,褲子就濕了。”

“壞了!你這是羊水破了!趕緊上床躺著,我去叫醫生。”朱美珍說完就往外跑。

路遠征連忙把許問抱到床上,讓她平躺,順便拿了幹凈的褲子給她換。

她肚子太大,已經行動不便,是路遠征幫她換的。

許問還催促:“你快點兒,一會兒醫生來了該多尷尬!”

“這會兒著急了?剛才誰哭鼻子?都當過媽的人不該有經驗嗎?”路遠征手下動作不停,還打趣她。

“哼!也不知道誰剛才嚇白了臉。”許問反駁,頓了下,辯解,“我上一次只見了紅,羊水沒破!”

她上次和這次不一樣,上一次一直到上產床羊水都沒破,後來是醫生弄破的羊水。

那會兒已經疼到渾身發抖了哪裏還會註意羊水破什麽感覺?

誰知道這次不按常理出牌,先破了羊水。

醫生來的很快,不過路遠征動作更快,已經給許問更換完衣服。

雖然這在醫生眼裏只是小事一件,但是在許問眼裏這事關自己的尊嚴。

醫生檢查了下,直接讓許問進產房。

路遠征想跟去送,被醫生攔下,簽手術同意書。

許問這是雙胞胎,接生起來會比較困難,容易發生意外。

“大夫,麻煩盡量保護好她們母子!”路遠征言辭懇切,把簽完的通知書遞給大夫。

他生平還是頭一次簽這種文件,特別抗拒。

盡管路遠征慣經生死,可以前在部隊醫院不用人簽字,上次許問生孩子他回來的晚也沒用簽字。

這是第一次,他聽著醫生說生孩子可能會發生的意外,以及手術中可能會出現的意外,心頭湧起了一種名曰害怕的情緒。

等醫生離開,路遠征垂眼看了下自己發抖的手指,咬了下牙,隨即輕笑一聲。

四十度的天氣裏,這雙手握槍沒抖過沒出過汗,偏這12月份的季節裏,只是簽了份同意書,雙手發抖且掌心冒汗。

路遠征長長吐出一口氣,閉了下眼,才支起身子到產房門口。

朱美珍在門口來回轉,嘴裏念念叨叨。

“觀世音菩薩保佑我們問問母子平安!”

“老天爺,你一定要保佑我們問問順利生下孩子!”

“如來佛祖……”

路遠征聽著朱美珍拜遍了她所知道的各路神仙,突然有些羨慕。

最起碼緊張的朱美珍還有各路神仙可以寄托她的不安,他身為一名戰士,不信鬼神,拜不了。

路遠征背靠著墻,目光直直盯著產房的門,心道:許問,我不信鬼神,但是我信你!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他不敢想手術通知單上那些所謂有可能會發生的意外,發生在許問身上。

哪一樣,她都沒辦法接受。

然而許問這一次生產並不順利。

路遠征在外面聽著許問的叫聲越來越弱,眉頭皺起,也開始在產房門口轉圈。

他跟朱美珍兩個人往不同的方向轉,像極了太極的圖案。

朱美珍拜神仙大約太過臨時沒抱成佛腳,醫護人員通知他們,許問需要順轉剖,馬上得送進手術室。

老百姓都特別抗拒手術,朱美珍拉著醫護人員的手,“不能再試試了嗎?動手術會不會特別危險?求求你們再試試別讓我女兒動手術!”

朱美珍倒不是因為什麽順產對孩子好之類的,主要她在村裏生活這麽多年,也沒人動過手術呀?

生孩子怎麽需要動手術呢?開膛破肚那人能好?

“阿姨,您別激動!如果不手術怕大人跟孩子都要保不住。而且,阿姨,您每拖著我們浪費一秒鐘,產婦就越多一分危險。”

朱美珍嚇得立時松開手。

“媽,問問會沒事的。”路遠征輕拍了下朱美珍的肩膀安慰,然後越過朱美珍跟著許問的床車走。

許問還有意識,只是體力過於透支了。

路遠征握著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吻了下,“我等你和孩子平安歸來。”

滿心的擔憂和不安,慌亂和緊張,只能化成這一句話。

許問察覺到路遠征的手在抖,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路遠征跟到手術門口,被醫護人員攔了下來。

眼看著門上的手術燈亮起,路遠征一時間腦子和心裏都是一片空白。

知道生孩子很危險,但是這麽近距離的感受到最愛的女人在鬼門關歷險,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寧願躺在裏面的是他。

事實上以前路遠征也沒少進手術室,只是多數時候都沒有知覺,少數時候是局麻。

手術室往往很大很空曠,只剩頭上那盞燈。

路遠征想自己都尚且對那種地方會排斥,許問應該會害怕吧?!

他心本就亂成一團,朱美珍比她更慌,一臉慌亂的哭著求神拜佛。

路遠征也沒法冷靜地去安慰朱美珍,聽著她絮絮叨叨,他其實更焦躁。

“媽,許問這換了手術室,不知道繈褓給沒給送過來,要不,你再幫忙去看看準備一套繈褓?”

“哦!對對對!”朱美珍立刻點頭,“不光包孩子,許問動手術出來也得鋪也得蓋,我這就去收拾。”

朱美珍說完就走了。

路遠征盯著手術室那盞通紅的燈,面無表情。

原來擔心一個人,卻什麽都做不了是這樣的感覺。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膝蓋,稍微活動了下,眼神重新瞄向墻上的時鐘。

朱美珍離開後,手術室門口變得很安靜,路遠征心卻依舊靜不下來,甚至比朱美珍在時更慌。

剛才還因為朱美珍碎碎念,能分一部分心神,如今全部的心思都在裏面躺著的女人身上。

路遠征煩躁的扒拉了下頭發,從口袋中取出煙盒彈了一支煙出來,叼在嘴上,又掏出火柴。

點燃的火柴恰好照亮了墻壁上的警示牌。

禁止吸煙。

路遠征頓了下,滅了手中的火柴,扔進附近的垃圾桶。

煙依舊含在嘴角。

他的眼沒有過濾嘴,這樣咬很快嘗到了煙絲的味道。

不怎麽好吃,有些苦澀。

路遠征皺了下眉,取出嘴角的眼,扔進垃圾桶。

身後傳來噠噠的腳步聲,路遠征回頭,朱美珍抱著一堆的被褥跑過來。

“問問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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